《山海经》的古老踪迹 虽未直接提及“香椿”,但《山海经·中山经》中记载“成侯之山,其上多櫄(chūn)木”,学者考证“櫄木”即香椿。可见其名早见于先秦典籍。
唐代的“食疗明星” 孙思邈《千金食治》称香椿“性温无毒,止泄精尿血”,将其纳入药膳体系。孟诜《食疗本草》更明确记录:“椿芽多食动风,熏十二经脉……女子血崩及产后血不止,月信来多,可取东引细根一大握洗之,以水一大升煮汁,分服。”可见其药用价值已被深入认知。
苏轼的“椿寿”意象 宋代文人喜以香椿喻长寿。苏轼《春菜》诗云:“岂如吾蜀富冬蔬,霜叶露芽寒更茁”,其中“露芽”即香椿嫩芽。其弟苏辙更在《种园》中直言“手植天随菊,晨添苜蓿盘。丛椿郁蒙茸,嘉树挺高寒”,借椿树寄托高洁志趣。
《救荒本草》的救命菜 明代朱橚《救荒本草》详载香椿食用法:“采嫩芽炸熟,水浸淘净,油盐调食”,并提醒“多食令人神昏”。在饥荒年代,香椿成为重要的救急食材。
康乾盛世的“贡椿” 清代《帝京岁时纪胜》记载,北京人春季“香椿芽拌面筋,乃寒食佳品”。山东蒙山香椿更成贡品,地方志载“每岁春时,驿骑驰送”。乾隆皇帝下江南时,曾赞香椿炒蛋为“素食之冠”。
“椿萱并茂”的文化密码 古人以“椿”代父、“萱”代母(如牟融《送徐浩》诗:“知君此去情偏切,堂上椿萱雪满头”)。《庄子·逍遥游》“上古有大椿者,以八千岁为春”赋予其长寿意象,故“椿庭”指父亲居所,“椿龄”为祝寿词。明代程登吉《幼学琼林》更将“椿萱并茂”列为经典成语。
香椿的“黑暗料理” 《随园食单》记载特殊吃法:“香椿头拌豆腐,乃素菜中神品。取嫩者用酱水浸之,颇有风味。”而《农政全书》则警示:“其叶自发芽及嫩时,皆香甜,生熟盐腌皆可茹。但不宜多食,令人神昏。”
“香椿鱼”的千年创意 清代《调鼎集》录有“炸香椿鱼”之法:“香椿头水焯,加盐稍腌,拖面油炸,形似小鱼。”这与今日名菜“香椿鱼”做法如出一辙。
陆游的养生之道 陆游晚年尤爱香椿,其《时雨》诗云:“雨前香椿嫩如丝,树下呼儿挑嫩枝。野老不知尧舜力,只将春色当仙芝。”将香椿芽比作延年仙草。
“咬春”仪式中的角色 北方立春有“咬春”习俗,香椿芽与春饼、萝卜同列“春盘”。清代《燕京岁时记》载:“是日富家多食春饼,妇女等多买萝卜而食之,曰咬春……亦有以香椿芽佐食者。”
“雨前椿芽”的食谚智慧 农谚“雨前椿芽嫩无丝,雨后椿芽生木质”(清《食物本草》),道出采摘时机之要。明代《群芳谱》更强调:“菜之美者,有树香椿,叶可茹,其芽尤佳。”
从《诗经》时代“采蘩祁祁”的野菜采集,到明清宴席上的“椿芽拌鸡丝”;从庄子笔下八千岁一春秋的灵木,到百姓院中“摘椿待客”的烟火温情——香椿的嫩芽里,嚼得出四时更替的鲜香,也品得到中国人“食自然、顺天道”的生存智慧。如今当我们站在树下采摘紫红新芽时,指尖触碰的何尝不是一场穿越三千年的春日约定?